换沙发

　　昨天接到商店的电话，我定做的沙发今天到货。我和老伴从早晨起就开始忙活。先是清理旧沙发上的东西。孩子照片、书，还有一些小使用家什，平时不怎么注意，拾掇起来还挺麻烦。老伴有些留恋地说：“我就这么个怪脾气，家里不管去什么东西，都有点舍不得的。”

　　我理解，她说的“去”，就是拿走，包括送人和卖掉。不光是使用家什，早年在家里喂猪、喂羊，也是，最后卖的时候，她都要借故出门，躲开那个分离的场面。过年有的人家杀猪，俺也杀过一回，她心疼了好多天。

　　商店通知的是上午10点左右新沙发可以送到，我打电话让人提前把旧沙发拉走，想提前清扫一下客厅，用水仔细拖干净，晾干了再放新沙发。

　　刚拾掇完，拉旧沙发的人还没到，送新沙发的人打来电话，说是马上就到，提前了整整两个小时。一下子把计划打乱了。客厅空间有限，旧的没走，新的来了，拥挤不堪。

　　幸亏拉旧沙发的人很快就到了，大家齐动手，才渐渐顺畅下来。

　　安装沙发和茶几的是一位中年人，与一般人不同，他精明利索而没有不实在的感觉。我和老伴一边看他安装，一边与他说话。从谈话中，知道他是一位农民安装工。哪位老板卖了沙发，临时雇用他们给用户送货上门安装。他慢声慢语地告诉我们：像他一样的人很多，有的忙，有的闲，他算忙的。老板都喜欢雇用他。我故意问他为什么，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：“放心呗!干活让用户满意，不给老板添麻烦。”

　　老伴问他：“你看俺买的这款沙发怎么样啊?”

　　他仍是不紧不慢的声音：“好!现在就这款卖得多。我经常安装。”

　　说到价钱，他似乎感到意外：“您有关系哎。”我说：“怎么啦?”

　　“不贵。一般这个价买不了。”他说。

　　我以为他是为了维护老板，没太在意。老伴有点疑问：“人家买皮沙发才6千多块钱，我这还算贱吗?”

　　“不能买皮沙发。”他认真地说，“6千，一定是假皮。一万也买不到真皮。不如买你这样的好。”

　　看他那样子，不像是说谎。我心里就感到安慰，看老伴的神情，似乎也与我有同感。我就觉得他的素质不错。不仅工作态度好，而且懂得说话照顾听者的感受，难能可贵。

　　就在他给我们安装的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，他接了不下十次电话，都是约他送货的，事实证明，他没有说谎。

　　10点10分，全部安装完，我和老伴终于可以坐下来喘口气的时候，看着高端大气的沙发，焕然一新的客厅，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，为沙发，也为那位可爱的农民工。

　　作者：李民增
　　稿源：齐网
　　编辑：齐若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