负重的人生
刘小萍,江西吉安人,今年33岁,现在是东莞东城区一家沐足阁的技师。她大专学历,原本在东莞横沥镇的一家企业做文员,每月2000多元工资,自给自足之余,每年还能往家里寄几千元。
2008年,因为家里要建房子,主要支出由她负担,低微的月薪实在无法支持,她转行去沐足阁做技师。她能说会道,颇得顾客欣赏,每月收入能达到六七千元。有时能碰到大方的顾客,给不少小费,这种特别的月份加起来就有上万元。
房子在去年建起来了,但代价是刘小萍有了一双皮肤粗糙、关节肿大变形、明显老于年龄的手。
“干了这么多年,一方面已经难以适应另外一种生活,另一方面这一段履历一写,再想回到白领的行列基本已不可能。”刘小萍说,“但这一行现在也不行了,退一步讲,就算还能挣钱又能做多久呢?有什么前途呢?”
更大的困扰是,刘小萍的婚姻成了问题。尽管她的工作不包含任何不健康的内容,但别人看的时候还是戴着有色眼镜。她长相还算漂亮,有不少人喜欢她,和她约会,但从不会考虑跟她结婚。
“为了给父母一栋养老房,可以说毁了我的人生。”刘小萍说。
对于罗峰、何东光而言,还不到如此严重的程度,但为了获得与城市同龄人同样的生活条件,必须付出数倍的艰辛,也是不争的事实。
何东光说,东莞的房价真正涨起来,是在2007年,从三四千元直线蹿升到2008年的七八千元,现在市区房价普遍已经过万。如果不需要操心父母的住房、养老、医疗等问题,用早年间挣的十几万元先买房,那么自己至少可以少做十几年的“无用功”。他刚刚在东莞南城区买了房子,100多万元,背负20年的按揭,现在还在存装修的钱。
2008年,股票暴涨,傻瓜都能挣大钱。何东光的一个朋友,拿2万元炒短线,半年翻了十几倍。连单位的司机,一年下来都赚了十几万元。他们都动员何东光炒股票。“但我没有钱啊,我的工资一到手,就全部汇给家里了。除了建房子,家里供我上学也欠了一屁股债。”
做城市的人,操农村的心,人在城市,但无法享受城市的生活。何东光很羡慕那些父母有退休金、有社保、有存款的年轻人,他们有的是“啃老族”,刚刚毕业一两年就在父母支持下买房买车,有的即便不“啃老”,也能够放心地花自己的薪水,旅游、购物、娱乐随心所欲。而像自己这样的人,就只能强迫自己“抠门”。
“其实我们是‘老啃族’,跟他们就像不是生活在一个时代。”何东光说,因为有“父母老矣”、“老无所养”的心理恐慌,在物质压力面前动弹不得,人生也显得狭隘。
编辑:梁小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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